第A12版:副刊瓯江派

山青花欲燃

  叶亦竹(松阳)

  田园秘境,诗画松阳,诗画深处藏着一个千年古镇,叫玉岩。千峰环野立,一水抱村流,此地颇有桃花源之风,谁若误入秘境,小心完全沉醉于美景之中,“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如今的玉岩,已是“网红”花菇小镇,菇香早已飘了洋过了海。在这山泼黛,水挼蓝,翆相搀的青山绿水之间,有种独特的风景,叫香菇大棚,就是生产香菇的地方。菇棚尽处是青山,山上有我小时候的味道,杜鹃花。

  山,儿时的乐园,“北坨南冈总是家,儿童随逐任驩哗”。我的少年,书读得不多,山鸟山花却认识不少。山花烂漫时候,小伙伴相约上山砍柴,看到鲜艳欲滴的杜鹃花就嘴馋,摘几朵去花蕊取瓣,塞入嘴里细细嚼起来酸酸甜甜,齿唇间的清香瞬间沁入心脾,甜蜜蜜的嘴巴唱起童谣,“枝标刮,红嗒嗒,外甥囡妮嫁大伯,大伯下温州,买只羊儿没尾丢(尾巴)……”枝标刮,是家乡对杜鹃花的叫法。

  又是枝标刮花盛开时节,我再到秘境探访菇农家。菇棚外,迎接我的是在树上的红嘴蓝雀,摇着尾巴叽叽喳喳,我悄悄靠近,想偷拍那调皮的小可爱,手机还没掏出来,它们早已扑楞楞飞了。

  无心追鸟,有意访农。迎着犬吠,推开柴扉,走进菇棚,菇农热情邀坐。闲谈间,三句不离本行,“带货”宣传交通安全知识,让他们多懂一些交通安全知识,知道什么叫危险,怎样能避险。聊得很亲切,茶冲了好几碗。

  聊够了,准备离开。头刚探出菇棚,半山青翠半山花就映入眼帘,撩拨我亲近山鸟山花的冲动。心动不如行动,我独自拾级而上,穿花寻路,欣赏花鸟草木,无意间,一枝超可爱的杜鹃花在我眼前迎风轻舞,信手折来,准备带给妻子。生活需要仪式感,我精心准备了献花致词。

  手捧献花,心念台词,香风追着脚步,步步甜蜜。刚到山脚,菇棚里跑出三个小女孩,她们盯着我手中的花说很喜欢,都嚷着要我的花。我先是一愣,面对樱桃嘴巴红嘟嘟的脸,看着连生气的样子都萌萌的表情包,我心一动:“我手中只有一枝花,不够分。来来来,我带你们上山去找,保证每个人都有喜欢的花!”三个孩子欢呼雀跃,立刻!马上!

  我转身又带她们去爬山,触景生情,我问:“山这么美,漫山遍野的杜鹃花,有红的白的紫的,多惹人喜欢呀!你们来玩过吗?”她们回答:“爸爸妈妈平时干活很忙,起早贪黑的,哪有时间陪我们玩?”淳朴的语言让我惆怅:菇农、交警,要做好自己,彼此都不容易。

  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看我也如是。春山更懂人情,每人都得到一两枝杜鹃花,收获满满,哼着童谣下山,带走的是花,撒下的是音符。送孩子回香菇棚,我捧杜鹃花回家。

  到家,我悄然来到妻子前,突然间把杜鹃花献上,郑重宣读献花致词:“亲爱的,你当我的老婆将近三十年了,我还没有给你献过花,不是我当警察不懂浪漫,只因老百姓每时每刻都需要我的爱。今天,我把这花送给你,这算不算我对你的爱?”

  “傻老公!”突如其来的表白,一惊一喜,乐得妻子扭过身掩面大笑。妻子接过鲜红欲燃的杜鹃花,“你不是老是说执勤忙、宣传忙、防疫忙吗?一天到晚难见人影,今天太阳怎么从西边出来了!”红花衬托我妻,妻脸更红润,看上去,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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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5-25 2 2 处州晚报 content_314033.html 1 3 山青花欲燃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