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惜春(景宁)
听说娟子生病了。具体什么病也不清楚,就是每天要按时服用大把大把的药。听说药剂药量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反正需要别人帮忙拿好,然后递给她吃。这别人不是谁,而是她的丈夫昌达。现在除了丈夫在身边,已从校门出来的两个女儿均在外地谋生。现今的农村人也承认生女娃好,可不,位于小区的房子就是两女儿挣钱买的,还有每天服用的药也是。
如今的娟子无所事事。她迈着方步,时常从小区的家里出来,肩膀挂着她那黑色的挎包。出了小区门,朝着往下或往上的方向走。看到卖香蕉的,顺便买串香蕉;看到卖桔子的,顺手拎上一袋;看到“隆隆”机器般的爆米筒,也会站在一旁,严肃地观看上一会——她拎东西时习惯伸着手,手臂如杠杆般,将买到东西置于杠杆前端,像是随时要递给别人食用。有时候,也不买东西,她便尽可能地卷起袖子,挽得高高的,即使大寒天的,也让手臂裸露于衣服外,依然迈着方步,甩着手臂走,像田野里装模作样的稻草人。
娟子和昌达曾经开过洗车店。娟子洗车的动作麻利干脆,笑容也很好。去洗车通常是大晴天,迎着娟子的笑脸,加上一旁那串串粲然开放的紫藤和那几棵高大的水杉的映衬,这个简陋的洗车店让人有种舒适和美好的感觉。
后来,可能是挣到了一些钱,昌达经常去吃喝嫖赌。面对丈夫的恶习,娟子逐渐郁积成疾,后来彻底生了病,导致不得不关闭了洗车店。好在两个女儿懂事,给他们买了房子,才让他们有了安居之所,娟子才有药吃,才可以这样“无所事事”地闲逛。
如今看到娟子迈着方步拎着东西的模样,慢慢让我忘记了先前的娟子,我再也恢复不了先前对她的记忆。
对此,有恍如隔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