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驾宇

　　当你思想受禁锢的时候，天才便远离你了。这句话，是从一部名叫《天才大兵》的电影中看到的。

　　影片中，一名叫尤金的士兵有三个梦想，一是获得普利策新闻奖，二是失去童贞，三是寻找到梦中情人。三大梦想中，成为作家并获奖是具备一定容量和长度的核心梦想。于是，他爱写日记，在日记中记录每天的生活，他爱描绘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并对自己身边的人事下一个定论——结果他记录的东西被身边的人窥看到了，由此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尤金深受刺激，欲撕碎自己的笔记本。此时，他的临铺，一个叫爱泼斯坦的士兵制止了他，对他说，当你思想受禁锢的时候，天才便远离你了。

　　这话精妙。开放的时代，人的解放才有文学乃至一切艺术创造的繁荣，是已经得到不断验证的历史事实。不谈文学，单就个体的写作亦然。

　　写作，就本质而言，是一种表达。但，显然它不是一种随意的表达。首先，它是一种有长度的表达，且这长度因为文字的存在而留有痕迹，所以，内在的逻辑性是被人看重的；其次，它是一种有深度的表达，相较于语言的轻飘，书面表达更侧重于构思，构思的过程，是对生活深入观察、回味以及沉淀的过程，构思的开放性决定了行文的最终格局；当然，更关键的是，行文的过程，是火花不断闪现最终是星火燎原的过程，即便构思再精细，但最终的成文却总带有偶然性和不可预见性——总之，作为一种技能，一种表达技能，写作一定是必须反复操练才能熟练掌握的。

　　尤金最终如愿以偿，成为了一名真正的作家。在此过程中，我觉得，爱泼斯坦的“当你思想受禁锢的时候，天才便远离你了”这忠告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在类似日记这种自由写作，思想因何而受到禁锢？思想因预设的写作受众的偏差而禁锢——明明仅仅是指向内心的日记写作，你想取悦甲，有可能得罪乙，你想取悦乙，有可能得罪丙。我谁都不想得罪？那你只能得罪你自己了。你只能放下自己的爱好，终止对生活的记录。终止对生活的记录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通过反复操练而熟练掌握一种技能的途径的堵塞，意味着通过掌握一种技能去实现一个梦想这样一种努力的放弃。

　　没错，实现梦想是一种能力，而这种能力，是需要操练的。而操练过程，应该是一个心无旁骛、持之以恒的过程。毕竟，从梦想的本质来看，它的特征是比较宽泛，也不大明确。我们心中的设想和动机必须通过制定具体的行动目标，日复一日，按部就班地执行，正所谓高山仰止伟人业，不是一步就登天；同伴酣入梦乡时，他们深夜苦登攀——每一个人，只有极尽极限地释放自我的潜能，才能让梦想照亮现实。

　　从这个角度讲，尤金的另外两个梦想，失去童贞和寻找梦中情人，归根结底，想实现的，也是自我的另一种释放。

　　当然，还必须牢记的是，一个人，最大的思想禁锢是什么？那就是，在行动之前，就轻易断言了自己的失败——天才，往往由此而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