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琮(景宁)
偶然在一张规划图上看见景宁青少年宫后面的那座山注名“铁木山”,挺好奇这个名字的由来,是不是和“敕木山”有什么联系。听我的前辈同事周老师说,这座山单他知道的名字就有三个。正应了那句“横看成岭侧成峰”,这座山是南北走向的山峦,从鹤溪老城再往南的方向看这座山就是一道蜿蜒绵亘的山脉,像一面屏障,是“两山夹一水”的其中一山,据说因雨后山间云蒸霞蔚,如天马行空,老城这一侧的人唤其“天马山”。但从金仙寺方向看过来刚好是山峦的起势,看不见向南的绵延起伏,只能看见一个侧立面,仿佛一座独立的山峰,又高又直,故名“卓峰”,鹤溪八景之一的“卓峰拱秀”即源于此。而从山的西侧看这座山就没什么特别的,因为毗邻包凤,就叫“包凤山”。想来图上标注的就是景宁话“天马山”音译而来的“铁木山”。
周老师是地道的“老景宁”,作为一个外地人,我很爱听他讲这些翻资料都很难找到的景宁轶事。他还告诉我,城西社区鹤溪花园旁边那条小水沟的名字叫“尘溪”。乍闻极普通,知道是“灰尘”的“尘”以后觉得很惊艳。涤尘之溪,大有“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的意味。虽然现在这条小溪两岸砌起了高高的平整的驳岸,看起来有点一言难尽的感觉,听说在过去也是溪石滩,两岸有芦苇荡和山林。相传苏轼的学生兼挚友、婉约派一代词宗秦观被贬至处州时来此访友,酒醉后途径尘溪的“芦隈茅砚”时,差点迷了路。“春路雨添花,花动一山春色。行到小溪深处,有黄鹂千百。飞云当面化龙蛇,夭矫转空碧。醉卧古藤阴下,了不知南北。”不知这一阙动人的词作是否记录的就是这一段梦幻般的经历。在尘溪快要汇入鹤溪的地方曾经有一处巨石,名曰钓台岗,这更是一块有故事的大石头。据县志记载,西汉时期,荀子门生浮丘伯携双鹤隐居于景宁,鹤溪也因此得名。相传荀子的诸多弟子中,以浮丘伯最为传奇,“有颜回之志,在陋巷不改其乐,在《盐铁论》中评价高于李斯;比肩毛亨之才,与《毛诗》并传《鲁诗》于世,赢得汉高祖的召见与楚元王的师从。”浮丘伯隐居于此后,依此石筑台垂钓度日,后历代皆有名家墨客来此处游玩垂钓,吟诗作赋。很可惜,这处千年古迹在大跃进时期被毁,石头拿去筑坝了。很可惜,我问了办公室的95后本地小伙,别说尘溪,连钓台岗他也不知道。
其实除了畲族文化,景宁可以说的故事还有很多,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哪怕一个小小的地名都有诸多出处,一条小小的溪流都有许多典故可以发掘。很可惜,现如今和其他很多地方面临的窘境一样,同质化的建筑与景观,各处立着相似的小软文、硬拗出来的打卡点,像极了整容成网红脸的姑娘。其实每个姑娘都有自己迷人的一面,适合自己的即便是布衣荆钗亦难掩其风情万千,洗尽铅华,做个特别的自己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