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2版:副刊瓯江派

晨跑·阳光

  陈金中(缙云)

  清晨。灰白压窗。绿不言,青不动。檐角过来的风,温润且柔和。曾经开疯了的白玉兰和夹竹桃,依旧有花儿零落。栀子花的幽香,飘过黛瓦青墙,弥漫在满目苍翠间,淡淡的,悠悠不散。似远客,如故知。河塘边有淡泊的荷风,还有慈悲从容的光阴,打我的身边缓慢游走。

  绿道深处,有一家小超市,还有祖孙三人和一只狗。每天清晨,奶奶洗衣服,爷爷晾衣服,小女孩遛小狗。“小美女,你咋每天都能起这么早呢?”“爷爷奶奶起了,我就起了。”胖嘟嘟的小女孩今年才五岁,但已经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可我们这些所谓的大人呢?小女孩每天见证的清晨,我在这里工作多年了,又认真看到过几回呢?向小女孩学习,于是除了刮风下雨,每天坚持晨跑。

  闪光的枝叶,远山的薄雾,红蓝粉白的不知名的野花,隐隐颤栗的青色棘条,一两滴被雀啾声惊落的露珠,弥漫在青青绿草间氤氲,还有那蛋壳般薄薄的静……你见过清晨那斑驳的阳光吗?那是一天中最纯静、最清澈、最让人激动的光线,是生命最易受鼓舞、最能添置信心和渴望的温馨,也是最能让人心神荡漾、幻念勃发的暗式张扬。

  这一切,像洗礼,像沐浴,像一场神性的唤醒,让你与自己清醒,让你与大自然一起童心未泯。王开岭写:“按时看日出”,乃生命健康与积极性情的一个标志,更是精神明亮的标志。它不仅代表了一记生存姿态,更昭示着一种热爱生活的理念,一种生命哲学和精神美学。透过那橘色晨曦,我触摸到了一幅优美剪影:一个人在给自己的生命举行升旗!

  真幸运,学习小女孩,爱上晨跑的我,几乎每天都能与这份大自然的“第一缕”一起,给自己的生命举行一次升旗仪式。清晨的元气满满会告诉你:孤芳自赏和清醒,都需要资本。

  爱上晨跑。好在生命并无实在意义,才容得下我们各自去赋予意义。假如生命是有意义的,这个意义却不合我们的志趣,那活着就有些尴尬狼狈了。一直相信,那些我们心灵可以抵达的近处和远方,也许壮丽辉煌不及想象,但一定清明阔朗,精神有光,生命有香。

  爱上晨跑。喜欢亲近大自然,喜欢贴近植物,喜欢天喜欢云彩,也许只是因为喜欢它们可以随心随性,自由生长。喜欢它们的无人问津,反倒成全了它们最想要的真实模样,那也许才是我们最想看清自己的模样。

  我希望你是如这凊晨一般明亮清爽的人,是如奔赴千青万绿的阳光一般的人,温暖而不炙热。清澈,透明,见天见地,见山见水,如花在野,如玉在身。没有预谋离开的心思,由起点到夜晚,由田野到书房,一切问题的答案都很简单。阳光给你,清晨给你。然后,按时看日出,安心暖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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