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泉(市直)
诗歌有很多种写法。无论怎么写,好的诗歌必须具备两个端点,一是真诚,一是技术。离开了真诚的书写,等同离开了血脉的骨架,等同于“纸上谈兵”而浑然无“趣”。因而,一首诗要想打动别人,首先要打动的是自己。基于此,我认为施龙有的诗写是发乎内心的,真诚的。诗写人生,点点滴滴见真情。
事实上,在当下诗坛,有一类写作在文字上做足了功夫,奇崛,诡异,云遮,雾绕,貌似艰深,高不可攀,一旦撕去它的外衣,结果发现它的内里是空的,几乎什么都没有。这种惟文字而文字的书写,说到底是游戏,一种对真诗缺乏敬畏的伪劣产品。这样的写作大有人在,不得不引起诗人们的反思。从诗的本质考量,真正的诗应源自生活,源自诗人之于现实万象的心灵关照,而最终打通诗意出口的前提也只能是诗人的真诚。对生活真诚,对世界真诚,对文字真诚。
正是施龙有的诗渗透在字里行间的这一份朴实淡然的真诚,深深吸引我,并在阅读进程中给我以触动,思悟,以阅读的愉悦快感。施龙有作为一名资深媒体人,见多识广,对事物本身具有某种超强敏锐性和思辨性。这一切折射到诗歌中,我们就不难发见,他的写作题材是宽泛的,写作视角是多元的,写作基调是自然的。他是一个纯粹的抒情诗人,“因热爱而歌唱”。他是一个哲理诗人,善于用一双发现的眼睛去发现蕴藏在生活中的哲理,在无意义中寻求更多意义。当抒情与哲思有效交融一起,他的诗歌就有了宽度,更有了令人期待的厚度。
不论写乡情、亲情、友情,还是写旅途上的遇见,“在路上”,构筑着整个诗集的框架,这是“魂”。
“不要向江上白鹭/问候岁月静好/因为,陌上的乱子草/已为生命尽情燃烧”(《秋风摇动乱子草》);“记事本写满沧桑/遗失在草率的街角/远去的马蹄,急切而杂乱”(《遗失于老街的记事本》),生活最终成为诗歌写作的富矿,即便一个小小日常瞬间,都能激起诗人之于生活抑或人生无尽的咏叹与思考。
“江心舟楫横/茫然,仿佛迷失归途/恰有居士偶遇/促膝秉烛/煮青梅、谈风月”(《迷途》);“叶茂花盛,将是非看在眼底/却不可把盛衰放在心上”(《赏城东三角梅》)……深得唐诗宋词真味,他能在抒情与言志之间找到最适于自己表达的切入点,并赋予文本以强烈的纵深感。
“一只邮包/装着一座海岛。大海对浪花说/所有春天的信件/我都收到了”(《藤山戴斯》);“再多的冷,也无法/让不如意的过往冻结成冰,偶尔念想/那份情愫就会羽化为一朵朵朱顶红”(《真情淡淡入画味》)……他的诗视野宽阔,波涛汹涌,自内而外发散出蓬勃的阳刚之力,读之禁不住荡气回肠。
常常在想,什么是诗歌?每个人给出的答案或许不一样。在我看来,诗是“诗人对自己的倾诉,并与这个世界对话”。在施龙有的诗歌中,我们聆听到的正是如此内心声音。他的诗注重真实情感宣泄,不玩噱头,不在文字上纠结,技巧皆在自然中生成,形成“清澈、通感、朴素”之叙述风格,具有“贴近”的亲和。他为人的真实,也奠定着他诗歌的真实。很显然,他对诗的坚守,在某种层面上也是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一种坚守。
诗不是随意堆砌的“积木”,当然更不是把玩文字的游戏,它是一个诗人用“优美、晓畅、凝炼”的语言,用一颗心,去表达深沉的人生体验及其对人生经验的富有情感哲理性的抒发。施龙有坚守着,努力着,诚如他在一首诗中所言“给时光的璀璨上一把锁”,其实,这是诗人借助于他的诗歌,他的热爱,在向生活致敬,向流逝或行进中的光阴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