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中国婺剧院,是在一个冬日的午后,阳光柔和地洒在婺剧院极富现代感与艺术感的建筑主体上。它的造型像天鹅的两翼,呈现一个飞翔的姿态。我沿着立体感的玻璃幕墙绕行,发现它与周围环境那么自然地融为一体,眼前是三江交汇的燕尾洲公园,潺潺的流水、小桥,金色的芦苇丛,一起烘托它的勃勃生机,仿佛中国婺剧院内陈列的东阳木雕屏风上栩栩如生的婺剧元素,断桥、白蛇、许仙,还有代表婺剧经典折子戏场景的木雕小戏台都呼之欲出……
在这座婺剧殿堂面前,你会强烈地感受到婺剧源远流长的历史底蕴,它的昨天与今日,并带着你的思绪在时空里交叠幻化。
常听我丈夫说起小时候家住浙婺的日子。雅塘街旁,一条布满青苔的小巷,狭窄、幽静,沿着石板路一直走,便是浙江婺剧团旧址,那里有一处红瓦砖房的浙婺小剧场。清晨,木制舞台上空不停环绕着“咪咪咪嘛嘛嘛”的吊嗓,这是我公公和演员们一起开始练声了。公公是一位婺剧表演者,曾扮演过《杜鹃山》的雷刚,他英俊挺拔,舞台形象和演技都极佳。演员们在台上练功、排练,但见武功演员一口气翻100多个跟头,站在台下观看的小伙伴们齐声数着“九十九、一百、一百零一、一百零二……”既提心吊胆又聚精会神,仿佛在看孙悟空大闹天宫。
在小剧场的日子,也目睹了名角是怎样炼成的。“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婺剧名家陈美兰经常是一身汗水,浑身酸痛还在练功。数九寒天,下乡演出时,作为名家的她和大家一样在水泥地上打地铺。白天,在乡间的野台子上,刮风下雨,该唱的唱,该打的打。劳累的演出后,大家互相靠着火车座椅渐入梦乡,她却把脚伸在椅背上照样压腿,练功,嘴里还默默背词。累得病倒了,自己偷偷去输液,排戏时间一到,拔下针头就往团里跑。
近年来,由陈美兰领衔的“陈美兰新剧目创作团队”以戏育人,出人出戏,卓有成效,一批“90后”新秀脱颖而出。婺剧艺术繁衍数百年,生生不息,除了内容形式上的与时俱进,更是一代代婺剧人承前启后,薪火相传。
如今,我女儿3岁了,我们带她一起欣赏婺剧“闹花台”(婺剧曲牌连奏),先锋一吹,犹如虎啸龙吟;鼓乐齐鸣,犹如翻江倒海。周末观赏婺剧院夜色中的美丽景观,女儿对婺剧院像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扑闪着眼睛,指着中国婺剧院,对我说:“妈妈,婺剧院像一只蝴蝶飞起来,我下次还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