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风混杂着若有若无的雨丝,车辆驰过的风卷起了几片落在马路上的梧桐叶,望着河对岸徐徐升起的炊烟,仿佛在往昔的记忆深处也有和今天相似的日子。
爷爷的家正好在一条河的对岸,小时候逢年过节,我们一家子都会去爷爷那儿一起过。而作为家中辈分最小的我,每次回到老家,爷爷总会教给我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怎么用竹篓子抓鱼啦,怎么砍竹子做船啦等等。一开始我觉得挺有趣,可以知道很多同龄人不知道的东西。直到有一天,爷爷意外地发现,老家的方言我竟然一句都不会说,于是,他就开始教我说老家的方言了,这时我就有些反感了,这东西又土又难学,还没什么用。
但爷爷的态度很坚决,我被迫一词一句地学方言,苦不堪言。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了,我不顾爷爷的大声叫唤,跑了出去。一个人跑到了河边,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我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在内心宣泄着心中的不满。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只觉得脚下有尖锐的东西抵得我发疼。我低下头,抬起脚,愣住了,脚下踩着的竟然是一块残损的石碑块。
我俯下身,去查看那石碑。上面的文字已支离破碎,唉,古老的岁月已经抹去了它存在的价值了。我顺手一翻,准备将它向远处扔去,却发现背面有字!
“词和言,乃人之魂,无词无言,无心无仁”。
啊!原来时间有时也是仁慈的,在漫漫岁月长河中,它留下了该留下的。我愣愣地握着这块石碑,这块长满青苔的石碑,似乎在无声地诉说往昔。是啊,无词无言无语,一个人也就少了魂,一个家,一个族,一个国不是也如此?我在刹那间明白了爷爷为何要教我方言,他是想让我用心去品味这言语中的“根”吧。
“这块石碑有些年头了。”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的爷爷说。
我站起身,拉住爷爷的手,“爷爷,我们回去吧,你教教我‘传承’用方言怎么说……”爷爷笑了,紧紧抱起我,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身后石碑上的苔花,似乎在风中微微摇晃。
莲都区处州中学909班 江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