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
“弟子入则孝,出则弟(tì),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
新译:
孔老师说:“作为学生,在家则要孝顺父母,出门则要尊重师长,言行要谨慎诚信,对人要宽容博爱,对有仁德者要善于亲近学习。这些行为习惯养成了,同时要学习一些礼仪礼貌方面的知识。”
解读:
《弟子规》流传很广,似乎连孩童都懂这句话。但对“行有余力,则以学文”,多数人都理解错了,认为是养成良好的行为习惯再学文化知识。关于“文”的理解,朱熹解释为“诗书六艺”,杨伯峻解释为“文献”,都是文化知识的意思。如果“行”是指“修行”、“修身”,也即“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的实践,那么“文”如果是指“文献”、“文学”或“文化知识”,“行”与“学文”必须有先后关系吗?不能边行边学吗?如果是“行”修好了再去学文化知识,那么许多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学文化知识了。
儒家非常重视“修身”,——“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以修身为本。” 在《大学》里的八条目顺序是:“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是核心和枢纽,格物、致知必然已经包含了学习文化的内容,再说一个没有文化知识的人其行为也很难修到较高的水准。所以,这个“文”就不能理解为“文化知识”范畴。
那“文”是什么?“文”的本意是“花纹”、“纹饰”,这里的“文”我以为就是后面《雍也》“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那个“文”,这个“文”是指“文采”、“文饰”的意思,也就是现在通常所说的礼貌、仪容、仪表。前面“入则孝”到“而亲仁”都是“质”的要求,在这个“质”的基础上,还要学习一些“文”的知识,结合起来,才是君子风度。这里的“余力”也可以理解为“基础上”或“同时分一些精力”的意思,是主次的意思,并非在时间次序上的先后关系。
要理解这句话还可参《颜渊第十二》棘子成与子贡的对话。棘子成说:“君子只要品质好就行了,要学那些礼仪礼貌干什么?”子贡说:“真遗憾,夫子您这样谈论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如果品质可以代替文采,文采犹如品质,那就像去掉了毛的虎和豹、犬和羊还能分别得出吗?”
培养君子,一直是孔老师对学生的教育目标,他还说过:“君子不可以不学,见人不可以不饰”。用现在的话说,一个人既要注重内在的品质,也要重视外在的形象。
(卢朝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