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新译:
孔老师说:“学到的知识能在适当的时候用于实践,不让人充满欢欣喜悦吗?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从远方来,不让人感到开心快乐吗?别人对我的学识不知道不了解我也不会生气,不是像个君子吗?”
解读:
作为论语的开篇,第一章第一句实在太重要。离钱穆先生翻译本文的年代,又过去半个多世纪,语言习惯已经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今天我再翻译,肯定得用这个时代的通用语言。所以,在称谓上,对孔老夫子,我觉得还是用“老师”比较普通亲切。关于“时”的解释,朱熹解为“时常”,杨伯峻认为应该是副词。其实,这里的“时”主要是“适时”的意思,古代讲“四时”,时相当于季节,就是说学到的东西未必马上能用,但以后用到也是一样。然后是“习”,从造字开始,其本意就是“习,鸟数飞。”在这里应该突出是实践的意思,如古代所说的习武、习射、习礼乐,我们现在所说的实习、见习、演习,都侧重于实践,包括“习气”“习惯”等都是与行为密切相关。我们现在通常把学与习连在一起讲,看成是一件事——对所学知识反复练习,练习其实还是学的内容。在孔老师这里,学与习是两件事,前者为理论知识的传授,后者为理论与实践相结合,能用到生活中。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理论联系实际,学以致用。“朋友”要突出志同道合的意思,主要也是求学问的同道,并非日常生活上的酒肉朋友。“悦”与“乐”都是开心愉快的体验,但有微小的差别,“悦”主要是内心的欢喜,知识得到验证时就会情不自禁地会心一笑,而乐则是外露的,喜上眉梢,看到朋友来,把快乐写在脸上,不仅自己开心,同时能感染来客,这也是待客之礼。第三句许多人对“不知”的宾语存疑,人不知我什么也不愠呢?联系上文,应该是指自己的学识,孔老师对自己说呢,我的为人呀、我的家境呀,这些大家都能看到,但是我的学识知道的人就太少了,连我的学生也没几人能知道,何况外人乎?“知我者其天乎”。但是,孔老师我很豁达、我很自信,曲高和必寡,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不知道、不了解才正常啊,我会生气么?我才不会生气呢!这也从另外一个角度证明我是个君子呀!
第一章是“学而第一”,是整部《论语》的“首脑”,而第一句就是“文眼”。这一节里的三个分句,不是随便说说,是有严密的逻辑关系的,都是围绕“为学”这个主题展开,先讲第一层次,我孔老师的学问很厉害,能很好地指导实践,后人赵普说“半部论语治天下”就是很好的印证;第二层,我的学问已经得到许多有识之士的肯定,他们大老远都愿意跑来和我交流切磋;第三层,你们这些在我身边的人却还不知道、不了解我的学识修养,还不来跟我学,我才不会生气,但为你们感到惋惜呀!
短短一句话,把孔老师这个人的水平能力和处世修养活脱脱地展现在我们面前了。
(卢朝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