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宽厚的手掌轻轻盖在眼皮上,粗糙、温暖,挡住了昏黄的光。于是,昏昏沉沉的我睡着了——这熟悉的感觉,是在多久以前了?
泪水夹杂着雨水,一个滚烫,一个却凄凉。熟悉的小巷,我踌躇着,尽量地放慢脚步,手中攥着那份定会让你再次失望的考卷。我在雨中徘徊着,想着找一个能够搪塞过你的借口,因为我多么不想辜负你对我的期望,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该如何面对你呢?我拼命地想。
“回来啦!”你见我进门,匆匆忙忙从厨房出来,“忘记带伞了吗?怎么淋湿了?”你焦急地捏了捏我湿透了的外套,你的目光忽而锁定在那份软踏踏的试卷上,时间像是突然间静止了。我不安地将试卷递给你,却又不敢再抬起头来,因为知道你对我充满期望,因为害怕看到你满是失望的眼神,又因为,答应你要努力学习,却还是一如既往地糟糕。
“没关系,继续努力,爸爸相信你会考好的。”再一次被你安慰,我抬起头注视着你那双泛红的眼睛,泪水滑落脸颊,我沉默着重重地点了点头。
收拾好试卷回到屋里,脑海中不断重复着的,是你的那句“我相信你”。于是,无限回忆涌入脑海。
一次次让人愁眉不展的考砸的试卷,我都已经对自己失去信心,而你还要隐藏对我的失望,一次次鼓励我让我继续努力……你还能接受几次这样失败的我,我已不敢想象,我想,我一定不能再次让你失望。
台灯下,我奋笔疾书,每一份作业都全力以赴。我不记得那天晚上学到了多晚,也不记得自己多少次昏昏欲睡倒下头来。但是每次回头,门口那依稀可见的光亮,一直在告诉我,让我不要放弃。好多次,好想去抱一抱你。
渐渐地,困意再次袭来,我倚靠着手臂趴下小憩。似是在梦里,你悄悄走来,宽厚的手掌覆上了我的眼皮,挡住了台灯刺眼的光,我安心地渐渐睡去,睡得舒适而又深沉。梦里,我小声呢喃着,“爸,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而你,轻柔地拍了拍我的肩,对我说,“爸爸相信你……”
“月如手上躬,心似离弦箭”,我无数次在夜里奔跑,汗水从头发上滴下来,没有什么比此时此刻的世界更加温柔了,唯一让我奔跑不止的原因,也只有父亲掌心那温柔的温度……
青田县伯温中学804班 陈佳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