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埠头,
爷爷在那边,
我在这边,
一条小船连着两边。
我这边是喧嚣的城郭,
爷爷那边是宁静的田园。
春天花红柳绿,
夏令赏荷听蝉,
秋季金桂飘香,
冬至雪沃农田。
白天炊烟袅袅,
夜晚月明星闪。
小时候去爷爷家,
车到北岸,
朝着埠头那边叫唤,
坐着用竹篙撑的小船,
过了河就是爷爷的家园。
不管水有多急,溪有多宽,
到了埠头,
就有一种莫名的新鲜,
上了渡船,
心里就充满无限温暖,
此时路途的艰辛烟消云散,
此刻爷爷就等在对岸。
老家的埠头,
爷爷在那边,
我在这边,
一条小船连着两边。
我这边依稀有通往县城的班车,
爷爷偶尔会乘船来这边。
花白的胡子,瘦弱的躯体,
可精神饱满。
爷爷爱喝绿茶,
喜欢到城郊走走看看。
得空翻翻书,
讲讲曹操刘备孙权。
闲来聊聊天,
说说刘基后裔繁衍。
那时还小,
不知道故事里的人离我有多远。
现在才懂,
爷爷是以史为鉴。
节假日,
我会和爷爷去埠头那边,
暑假,在埠头前摸鱼纳凉,
寒假,在爷爷家围炉取暖。
累了,坐在埠头上看群鸭戏水,
饿了,去爷爷家吃一碗番薯丝饭。
忘不掉的味道,
是老家的灯盏盘。
抹不去的记忆,
是祖辈的寒喧。
老家的埠头,
爷爷在那边,
我在这边,
一座大桥连着两边。
几度春秋,美梦成真,
一桥飞架北南,
我和爷爷再不用隔溪相望,
埠头那边永远拴住了渡船,
熟悉的篙声从此消失,
埠头那边发生了惊人巨变。
土坯房换成了小洋楼,
埠头变成了小公园,
菜地改成了健身场,
明湖替代了浅滩。
平日里,
农家乐笑声不断,
逢年过节,
礼堂里演着乡亲们自己的春晚。
不知何时,
埠头那边车流不断,
那是一条高架横贯东西。
不知哪天,
村口空地多了许多私家小车,
那是爷爷的子孙荣归故园。
老家的埠头,
承载了时代的变迁。
那里有我童年的回忆,
那里还有剪不断的亲缘,
那里有祖辈的足迹,
那里还有我儿时的伙伴。
如今,
爷爷永远留在了那边,
清明回家祭祖,
仿佛还能看到爷爷的笑脸。
老埠头成了历史,
旧址已无法再现,
但脑海里,
始终抹不掉昔日的画面。
老家的埠头,
是我永恒的思念。
(遂昌 刘为民 64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