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大清早，我们拉了200多公斤蔬菜前往中非南部重镇——姆班吉市销售。

　　菜市场位于市中心的广场，骄阳似火，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当地农产品琳琅满目。商贩们是清一色的妇女（在中非，妇女赶集可免税），她们用法语和桑加语（当地土语）热情地招揽生意。

　　市场一隅挤着一群人，那是卖毛毛虫的妇女。她们穿着衬衣，身缠艳丽的缠腰布，大多是二三十岁的少妇，个个身材高大，笑容可掬。她们席地而坐，双手捧着塑料桶，桶内装着五颜六色、仍在不停蠕动的毛毛虫，桶前的泥地上摊着香焦叶，叶上放着一堆堆的毛毛虫（中非人不习惯用秤，而是以堆或杯论价），每堆500克左右。这些毛毛虫全身长满茸毛，呈红、黄、绿、蓝等颜色，犹如画家的调色盘一般五彩缤纷。

　　一见我们，妇女们就热情地招呼：“斯诺瓦，阿谜！”（中国朋友！您好！）

　　她们用流利的法语说：“这毛毛虫是刚抓来的，含有丰富的蛋白质，营养好，味道也好极了！”说着随手从塑料桶里抓了几条毛毛虫放入嘴里，津津有味吃了起来，“猫前，色蓬！”（非常好吃！）还请我们也尝尝味道。

　　我们一个个看傻了眼，谁也不敢动手。

　　“多少钱一堆？”

　　“200西非法郎（相当于2.7元人民币）。”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终于成交，一位中年妇女一口气就买了十几堆。后来，我们陆续发现，在中非许多城市的农贸市场和乡间小路旁，卖毛毛虫的地摊比比皆是。

　　进入大雨季后，毛毛虫越来越多，一些妇女提着装满毛毛虫的塑料桶来农业站叫卖。农业站的一些工人也不来上班，都去抓毛毛虫了。据说，他们一人一天能抓四、五公斤虫，收入远远超过干活的工资。

　　农业站工人朋加沙抓了很多毛毛虫，再三邀请我们去他家品尝毛毛虫的美味。一天，我们来到朋加沙的家——原始森林中的一幢简陋茅草屋，他的两位妻子（中非一夫多妻制）立即忙碌起来，先将毛毛虫放入清水中洗净，再放入锅中油炸，顿时香气四溢，成为黄灿灿的“油炸毛毛虫”。或将毛毛虫放入沸水中一焯，捞出后拌些盐就成了“水煮毛毛虫”。朋加沙用醇香的油棕酒招待我们，主食是饭蕉——香蕉中的一种，有人的手臂粗，在水中煮熟后剥皮吃，味道有点像国内的棕子，两根下去就能填饱肚子。面对“油炸毛毛虫”和“水煮毛毛虫”两盆“名菜”，朋加沙一家人吃得津津有味，几个小孩更是大把大把地吃着。我们迟迟不敢动手，犹豫了很久，才抓了（中非人吃饭用手抓）一条“油炸毛毛虫”，硬着头皮放入嘴里，一嚼，果然又香又脆，比国内的“油炸蚕蛹”好吃得多，于是大胆地吃起来。这时，我才领悟到中非人爱吃毛毛虫的原因。不过，那些仍留着茸毛的“水煮毛毛虫”，我一直不敢入口。

　　席间，朋加沙告诉我们：中非人除了吃毛毛虫外，还爱吃褐色的谷蛾幼虫、白色的蛴螬、灰色的玉米钻心虫、地老虎、蝗虫、金龟子等十几种昆虫。但是，有的昆虫身上有毒，不能食用。

　　（市区 刘梦熊 83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