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7月的一个晌午,炎炎烈日炙烤着大地。位于云和县城西南的隔溪寮村,突然蹿起一股巨大浓烟,火光冲天。凶猛的大火持续近两个小时,一幢建于清朝的农家大宅,焚为灰烬。大宅有二十多户村民,不幸,岳母家也在其中。
遭灾后,岳母家含泪奋起,又在废墟上建成两间半土木结构的过渡楼房。但毕竟资金投入有限,楼房简陋,比不上老屋的厚实和安稳。每逢梅雨季节,狂风肆虐,屋顶单薄的瓦片屡屡被掀起,露出大大小小的窟窿,屋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楼上摆满了接水的钵盂盆罐。面对雨后狼藉的瓦片和被侵蚀的斑驳泥墙,岳母常发出无奈的叹息。2014年,93岁高龄的岳母辞世,还带着建新房的未了心愿。
为尽快实现祖辈遗愿,2015年初,哥哥、嫂子,侄子、侄媳和侄孙女三代,终于开始了建房资金的筹措。
哥哥为人实诚,做事执著,是一位普通的航运工人。退休后,除全家责任田耕种外,家中大小粗细的活儿也干。每天起早摸黑,不辍劳作,犹如有使不完的劲。他常说:“家庭致富无门路,就靠勤俭来铺路!”只要家中季节性农活一干完,他就开起三轮车,带上老伴,风尘仆仆到附近的玩具厂打工赚钱,刮风下雨,严寒酷暑,从不间断。村里人不忍他的消瘦,劝他歇歇再干,他乐呵呵地说:“家中建房资金没着落,我这个劳碌命,怎歇得下来?”
嫂子是一位出生于山区的农家女,恶劣的生存环境练就她如同男人一般的吃苦耐劳。她在玩具厂打工,责任心强,干活上心,经手的玩具质量棒,深得老板的青睐。玩具厂是计件付酬。为多做产品,她和相濡以沫的老伴商量后,将每天中晚餐带到厂房吃,直干到夜晚9点多才回家,不讲究饭菜冷暖,顾不上身心疲惫,夜以继日,风雨无阻。三年多,两老就积攒了二十多万。
在农村磨练成长的侄子,是高中毕业生,担任上届和本届村党支部书记。之前,他自学成才,成为当地小有名气的水电工,并兼任一家企业的会计,年收入不亚于在职的大学生。任村支书以后,年收入反而下降,但他毫无怨言。他牢记村民嘱托,廉洁奉公,在发展农村经济、改水改厕和环境优化、农田与河道整治、村民家庭纠纷调解、村两委办公楼建设、开展农村文化娱乐活动等方面,干得有声有色。
侄媳妇聪慧能干,相夫教子成就了她贤妻良母的美名。为支持丈夫创业和履职,她总是把家务事往自己身上揽,尤其是女儿的教育和培养,竭尽心力。为获得优质教育资源,她把女儿送到5里外的城镇就读,上幼儿园和小学,每天骑电动车接送,坚持了整整9年。2014年,女儿考上浙江农林大学,成为改革开放后村里的第三位大学生。如今,家中筹资建房,她又千方百计为丈夫“减负”,和他人合作创办了小型激光雕刻厂,参与企业管理和产品制作,从中攒得一笔不少的资金。
“家中建新房,我也要出点微薄之力。”这是侄孙女的承诺。90后的她深知,普通农民家庭培养一位大学生不容易,努力读书,节俭生活,就是对家庭的感恩。在大学校园,她衣着朴素,学习从不马虎,每学年均获得省政府或学院等各级各类奖学金,4年累计达2.2万元。2018年8月大学毕业,被评为全国林科优秀毕业生。建房前后,这位懂事的女儿,将零花钱、奖学金和工作后的薪酬,悉数交给了妈妈。
连续三年,全家人专项资金的合力筹措,建房终于有了底气。拟建住房为钢筋混凝土结构,经过严格的审批手续,在原屋上拆建,于2018年年初动工。故全家人不得不临时租房,在艰苦杂乱的环境中,熬过艰辛繁忙的700多天。2019年农历腊月初八,一家老小,终于欢天喜地搬进了宽敞、舒适、漂亮的“农家别墅”,圆上了四代人几十年的安居梦。
(市区 潘思斌 72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