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徐子涵
6月,丽水进入“雨雨雨”模式。所幸,在我们抵达独山村时,天放晴了。
雨后的山村,云雾缭绕,别有风情。天马山的屏障更显苍翠,将尘嚣滤净。粉墙黛瓦的轮廓在薄雾中柔化,脚下的石板路沾了雨水,显得温润。明代街巷格局如叶脉般清晰,“三横三纵”间,叶氏宗祠的石狮鬃毛被雨水洗得发亮,它们沉默威严,镇守着元明以来望族盛衰的无声史诗。
村落东南隅,明代的石牌坊沐于雨后清光中,花岗岩更显沉郁。仰首细辨,“洊膺天宠”的刻痕深峻如昔——它铭记着叶以蕃年少登科又英年早逝的悲欣交集,亦是“金榜题名”荣耀如何浇铸成冰冷石语的见证。牌坊的巍峨与其承载的个体命运之微渺,在潮湿空气里形成一种历史的苍凉回响。幸有一代代村民,日复一日拂去石缝间新生的野草,才让这“国保”的脉搏,在雨水的浸润下依旧沉稳跳动。
古韵滋养之下,新生的活力正在破土。村中正在建设的“共富楼”,是未来的茶叶加工生产基地——这是独山从被动等待茶商到主动握紧产业链的关键一跃。环境之变同样鲜明:昔日脏乱差的石巷,经“千万工程”点化,成为古树、鲜花、竹篱与整洁庭院共绘的田园诗行。这蜕变吸引的不只是归乡的老人,更有如陈波夫妇这样的异乡客,将当代书画艺术悄然“种”进古村。
雨雾终将散去,而独山在古今交汇处的探索不曾停歇。人们珍视祖辈遗留的历史瑰宝,亦不忘为山间每一片鲜嫩的茶叶寻找通往未来的道路。这方山水,以其独有的沉静与苏醒,在浙西南的山坳间,勾勒着乡愁可栖、未来可期的动人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