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2版:副刊瓯江派

毛垟印象

  王伟娟(云和)

  周六清晨,一行五人坐上文友的车,前往毛垟采风。

  车子出了景宁县城后,沿着蜿蜒的山区公路驶去。一路美景透过了车窗,安抚着晕车有些许不适的我。雨后的山雾,犹如棉絮四处散落,这一团,那一簇。雾罩着的山峦露出头儿,像出嫁的新娘,似出浴的少女,婀娜多姿。有时又像沉思的老人,静默的智者,沉静优雅。慢慢地,那山从雾中显露姿容,愈发明晰。我摇下了车窗,探出脑袋,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沿着鼻腔传遍全身,每个细胞都在颤抖贪婪地吮吸着,让人格外的放松。

  远处的山是绿的,车窗外晃过的一棵棵树是绿的,就这样,我们被满眼的绿色包裹着前行。一路上,大均、标溪、金兰、仙姑、沙湾、莲川……车子驶过很多村庄后,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不远处的村口,“红色毛垟、苔藓小镇”几个大字似乎正招呼着我们这些远方来客。

  下了车,毛垟文友招呼着我们走进了红色书屋。“来尝尝我们的食凉茶。”毛垟文友一边说着一边热情地将泡好的茶递到我们手中。食凉茶是畲民享用了数百年的保健饮品,不仅清热解毒,还有镇咳、增强免疫力等功效,据说当年红军行军路上条件艰苦,身上就是带着此茶来解渴降火。因此食凉茶也被叫做“红军茶”。我端起茶杯轻嘬一小口,入口微凉,再喝,顿觉清新,似乎这茶有着巨大的魔力,可以驱散一路的疲惫。

  稍作休息后,我们跟着毛垟文友来到了忠勇洞。一根根竖着的木头整齐排列堵上了洞口,木头中间被开了一扇小门。沿着洞口径直往里,烙铁、坠石炙烤、老虎凳、邢架、铁钉刷、盐水牢……只见一个个酷刑陈列在眼前。我站在铁钉刷刑具前出了神,仿佛看见布满铁钉的刷子正刺入先辈的皮肤,一滴滴血珠顺着伤口往外迸出,连成一片,血流不止。几位正在经受酷刑的先辈咬破了嘴唇,脸色发青,面对严刑拷打,始终没有背叛革命,死守红军的秘密,直到双眼再也没有睁开。此时此刻,气愤、敬畏……几种情绪涌上我的心头,心也跟着疼了起来,久久不能平静。

  出了忠勇洞,远处9.6米高的叶飞雕像闯入了我的视线,把我的思绪拉回到了战火纷飞的岁月。叶飞将军领导军民坚持了极其艰苦的三年游击战争,先后取得桃坑等战斗的胜利,并在闽东地区恢复和重建多块游击区。历史刻骨铭心,精神辉映未来。站在雕像下的我,不禁感慨道,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前人的艰辛换来了如今的幸福生活。想到这里,身子不觉正了正,告诫自己要更珍惜当下来之不易的美好才行。

  当晚,一行人住进了红色根据地住宿中心。巧妙的是,这里的16个房间,是以革命时期的重点年份为房号的。和文友三人随缘选了一间,抬起头,是1938。台儿庄战役胜利、《论持久战》发表、中共扩大的六届六中全会举行……跟着年份,大脑开始飞速运转。推开门,房间不大但很清爽。木制的上下铺床,让人忆起学生时代的美好。三人各自分享着当年的趣事,心与心的距离就在这小小的房间里无限靠近。白色的床品,简单干净。夜深了,一头倒在软枕上。枕头的右上方,一颗红色五角星格外醒目,映射出毛垟的红。

  见证了“红色毛垟”,回程前还是不应错过“苔藓小镇”。在乡里人的引导下,我们来到了苔藓文化园。偌大的种植基地里,地面上铺满了苔藓,衬以园艺植物,清新自然,让人眼前一亮。带着好奇心径直往制作区走去,看着工作人员精心挑选容器,再慢慢放入砂石、水苔、炭藓泥,布上想造的景,种上植物和苔藓,一盆盆景就出现了。展示架上,还有苔藓拼凑的畲族姑娘、九龙山、凤凰古镇等等苔藓画,栩栩如生,精致漂亮。苔藓的生命力是顽强的。眼前被常人忽视的这片绿,一双巧手让它们变成了一幅幅艺术品,正带给毛垟繁荣和希望。

  毛垟的红,可歌可泣;毛垟的绿,微小但努力美丽。初见毛垟,喜爱不已,像淌着的带溪,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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