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胞胎孙女已上幼儿园小小班，长得活泼、可爱、健康，红扑扑的脸蛋如同花儿。得知我们春节前往探亲，儿媳网购一副小黑板，趁寒假让爷爷奶奶给孙女教几首儿歌和古诗词。我们欣然答应。

　　不过，3周岁出头的儿童学诗，难度还是挺大的。刚咿呀学语，口语能力特别是普通话水平低，玩性十足，注意力难以集中。老伴叮嘱：“第一首儿歌得选好。”它使我想起了一首朗朗上口、颇具想象力的《月亮船》：“弯弯的月儿小小的船，小小的船儿两头尖，我在小小的船里坐，只看见，闪闪的星星蓝蓝的天。”为吸引孙女的注意力，小黑板右上角，我还画了一钩醒目的弯月。

　　在安静的地下室客厅，两姐妹分开跟我学。姐姐性格稳重，语言能力略胜妹妹一筹,就让她带头。我坐在沙发上，温和地将她搂在怀里，用教棒指着小黑板上的文字，教学便徐徐展开。但好景不长，跟学五遍，她突然发现矮柜上有一叠书画，便快快甩开我的双手，独自前往，再也不听我的使唤了。

　　妹妹活泼好动，姗姗来迟。接受之前姐姐半途而废的教训，不经意间，妹妹被我夹在两腿之间，二话没说就让她跟我读，但结果比姐姐更逊，未过三遍，小家伙就被小黑板下的彩色粉笔吸引，只感觉她的身体在我的两腿之间强有力地蠕动，如泥鳅般地往下滑，一下子便从我的大腿下爬了出去。接下来的动作让我吃惊：小孙女竟拿起黑板擦，稀里哗啦抹去《月亮船》文字的下半截，拿出彩色粉笔，笑嘻嘻地在画她的“小木屋”。“儿童的天性不可违！”理性在呼唤着我，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教了一辈子书的两老，这一夜，没有睡好。可次日一大早，房门外忽然传来“爷爷奶奶早上好”的问候声。我俩喜出望外，赶紧披衣开门，俩孙女便小鸟般地飞到床边。还是奶奶的反应快：“来来来，大宝和小宝，我们一起来背《月亮船》。我们背上半句，你俩接下半句，好不好？”“好！”俩孙女不约而同地拍着小手，蹦得老高。如此，两代人的互动便不知不觉地和谐展开。说来也怪，感觉较短时间，《月亮船》就被姐妹俩轻而易举地拿下，小宝还配上骑“月亮船”的滑稽动作！此时，我俩之前的疑虑一扫而光，竖起大拇指，又在为孩子超常的记忆力点赞。

　　第二天，奶奶推出脍炙人口的儿歌《红绿灯》：“哥哥走，我也走，我和哥哥手拉手；手拉手，慢慢走，一走走到马路口，看见红灯停一停，看见绿灯开步走。”两姐妹努着圆圆的小嘴，学得可起劲啦！

　　教儿歌的峰回路转，提振了给孙女教古诗词的信心。面对小区梅花的破蕊绽放，借观景激发兴趣后，我们选学了王安石的《梅花》：“墙脚数支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除夕来临，又推出了他的《元日》：“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之后，还选学了骆宾王的《咏鹅》、杜牧的《山行》、白居易的《赋得古原草送别》、贺知章的《回乡偶书》等等。诚然，要让每一首诗真正扎根儿童稚嫩的心田，得花不少时间，要花相当心血，尤其是在儿童学习习惯尚未成形的初学阶段！

　　学儿歌和古诗词，我们主张学一首落实一首，反对“猴子掰玉米式”的轻率。故而对之前由幼儿园老师及其爸爸、妈妈、外公、外婆教的，我们不忘鼓励孙女反复吟诵，直至滚瓜烂熟。其中复诵过的古诗词，就有李白的《静夜思》、王之焕的《登鹳雀楼》、贺知章的《咏柳》、李绅的《悯农》和陆游的《卜算子·咏梅》等等。

　　儿童时期，是人生记忆力的黄金时代；3至13岁，是语文教育的“学习关键期”。对诵读内容，不要求孩子都懂；前期的背诵，是为了将来的领悟和发用。要让孩子长大后具有“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世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大能量，就必须以大量的中华经典文化作根基。在深入教改的今天，让我们果断地退出以赚钱和升学为目的的低效率补课、培训市场，把孩子引向学习中华文化的浩瀚大海，熟读乃至背诵诸如《三字经》《弟子规》《论语》《孟子》《唐诗》《宋词》等等经典，直至向更多高语文世界的“经史子集”延伸，让他们终身受益！

　　（市区 潘思斌 74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