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4月27日,父亲五周年忌日,我从书柜里翻出一篇小文《我的两个老父亲》。
此文写于2016年父亲节,首发在我自己主编的刊物《读书社》上。
那个时候,我的两个老父亲都健在啊!每次回老家有期待有念想更有幸福。幸福难道不是一家人一起吃很多很多顿的饭吗?五年了,我依然沉浸在父亲洋溢幸福的微笑里出不来,依然留恋那特有的属于我们的宝贵时空而不愿走出来。
我的两个老父亲,都是周家后裔,出生于1930年。一样的年龄,一样的善良,一样的隐忍,一样的老有所为,在上世纪五十年代,他们俩均供职于龙泉城郊区区委,是曾经的同事。
我的两个老父亲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一直想写写他俩,却未曾开笔,不是我偷懒,而是怕我这根拙笔,难以描述老人平凡又多彩的人生,只好作罢。
前几年,周家后代出资翻建祠堂,查看宗谱才知,父亲比公公要大一辈,呵呵!这事让我小小得意了一回!
离开城郊区区委,父亲先后工作过的单位有文教局、革委会、新华书店、广播站、广播电视局等。刚工作不久,父亲就被县委组织部派往杭州参加为期四个月革命大学的学习,“革大一起学习的老同志都走得差不多了”,老人曾伤感地告诉我,眼里流露出淡淡的不舍,斟茶的手微微颤抖,毕竟是六七十年的情分啊!很难割舍!上一辈人的同事因缘都深厚,即使是一起学习只有四个月,回忆往事也充满浓情蜜意。父亲在广电局工作的时间最长,可以说,他把一生的大部分时光都献给了龙泉的广播电视事业。想来,父亲比我这个一辈子只从事一项工作的人要幸福得多。
而我能以一个语文老师的身份谋得安身立命的一份差事,平时偶有所得写下的随笔也经常在省市刊物发表,全得益于父亲从小对我的教育和熏陶。那时候的家庭条件真是捉襟见肘啊!可就在这样的生活艰难中,不吝啬给我买书钱的人是他,毅然预订了全年的《大众电影》《杂文报》等刊物给我阅读的人也是他。经典的力量是巨大的,是书籍让我得以在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中得到了超脱日常琐碎之上的无形的东西,让我无论遭遇何种境遇都能心底平静,微风不扰。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深刻地感受到早期经验和有爱的家庭环境对一个人的健康成长是多么重要啊!越来越感激父亲从小为我营造的充满爱意和善意的生活环境,这是让人终身受益的。
2022年4月8日,我亲爱的公公也驾鹤西去了。当时,我正好参加市里的两会,且因疫情之故,未能见到老人最后一面,甚为遗憾!正如小女冰儿所说:未能见面,已是永远不见!
听冰爸说,冰儿拉着爷爷的手哭得很伤心:“我没有爷爷啦,我没有爷爷啦……”这何尝不是我的心声?可悲的是,人世间,所有的相聚都指向离别啊!
公公的工作经历要更为复杂一些,在这个1953年就入党的党员身上,我看到了许多闪光的品质,比如忍辱负重,比如坚韧不拔,比如豁达大度。
在公公去世的这二十多天时间里,我几次动笔想写点文章,却几次搁笔。相处的点点滴滴太多太多,我真的无从下笔,思绪繁杂凌乱。记得去年暑假里的一天,老人和我说,要加强锻炼,好好活着,不给子女添麻烦增负担。他还说,现在生活这么好,要活过100岁。话还在耳边回想,却已是天人永隔。
我的两个老父亲,都在四月里往生,这也许只是一个巧合。可是,这几年我越发相信,很多事情老天自有安排,正如“人在做、天在看”的古语所言。两个老人走得都安详安乐安宁,也是晚辈得以欣慰的事儿了。
我会想你们,永远爱你们,我的两个老父亲!
(市区 周新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