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姑妈徐益翠一九三九年出生在莲都北乡的一个小山村里。有过与命运抗争与艰难岁月拼搏的经历,是个中共党员,有故事的人。
解放初期,爷爷要离开老家到区医院去上班,决定让长子我爸和长女姑妈在家种田维持一大家子生活,其他子女可继续读书、学技、闯天下。倔强的姑妈一直坚持要继续读书,决定和命运抗衡一番。最后在我爸的支持下,来到不要学费半工半读的丽水林校上学,成了林场工人,劈山造林。一帮年轻人积极参加新中国的林业建设,干得热火朝天,日日行走在大山深处,生活在贫民之中,与当地山民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姑妈与白云深处银坑村的满香大姐特别有缘。在相互帮助中感受到对方的难处,体会到对方的不易,特别是做大山里的女人的不易,所以两人有缘认下干姐妹。
从此姑妈休息日就落脚干姐家,干姐十月怀胎分娩在即就请假陪在身边。那时山里人生活困难,重男轻女思想又严重,第三胎产下是女婴准备丢弃。姑妈坚决反对,力劝干姐要尊重生命,苦口婆心再三劝阻保下外甥女。姑妈从林场宿舍搬到干姐家,护理干姐坐月子……现在干姐虽不在了,但她的第二代第三代儿孙还常来看望孝敬姑妈。
上世纪六十年代困难时期,林场来了不少打工人。在吃不饱饭的日子里,把一种土名叫“山硬饭”的植物根块烤熟填肚充饥。“山硬饭”含有一定的淀粉,食多了会出现严重便秘。有一天一个从雅溪老家来的临时工,足一星期便秘胀气中毒晕倒。姑妈二话没说,用手拉车将老乡拉到十里外的医院抢救。那时的医疗条件医生技术都相当落后。第一次灌药只鼓大了肚子没用,因为肛门让像石头一样硬的粪便堵死了。姑妈便用手挖出他的大便,使再次灌药成功,排出宿便和恶气,人慢慢苏醒过来救得一命。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物资还是相当匮乏,农民也常有吃不饱饭的时候。有一次父亲带着村里的手拉车队,靠几个番薯窝头充饥,把山货拉到丽水城,卸了货连夜跑碧湖去拉缸窑品,路上困了在凉亭睡一会。天亮了走到碧湖,路过姑妈的工作单位三峰苗圃。在姑夫的支持下,决定让我父亲把这帮被匮乏揉搓得饥肠辘辘还要咬紧牙关拼命向前的老乡兄弟带到家里去。她要给故乡人一顿饱饭,一份温暖和宽慰。那天早上,准备了八大碗馄饨,每人加两个馒头,让拉车人美美地吃了一顿早餐。并叮嘱大家去窑里装好货,返回我家吃了中饭再向雅溪老家赶。姑妈中午早早烧好大米饭,正在烧萝卜丝煮“豆腐娘”,拉车的农民兄弟回来了。看到热气腾腾的豆腐娘,上面还加了油渣葱花,那个香气扑来眼睛发亮,那亮晶晶的白米饭,馋人的诱惑食欲暗出……姑妈说看到他们饱餐一顿的满足样,虽然自家要省吃俭用半个月了,但也很高兴自己善待过故乡人。我父亲一帮人多年后还常聊起那次难忘的美味饱餐。
姑妈经历过畜牧业、林业、农业的艰苦岁月。上世纪八十年代调到云和食品公司上班,她默默地善待工作,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和身边的每一件事。
姑妈的信条里有这么一条,没能力时要设法提高,自力更生不等施舍,有能力时要多帮助别人。要学会感知别人的难处,体谅别人的不易,要善待别人。摸着自己的良心做人做事才是真人。
(莲都 徐建毅 72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