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7版:桑榆慈爱

  我家的鞋柜里藏着两双既普通又珍贵的布棉鞋。说它普通,是因它就是布棉鞋,大家都有的;说它珍贵,是因它已有三十七年了,是我结婚时大嫂为我和妻子做的。它见证了我们一路走来的历程,寄托着大嫂对我们的深情厚谊。

  我的母亲,她一生勤劳俭朴,且能做一手好针线活。那时,我们一家六口人的鞋子就靠母亲一人手工完成。我究竟穿破了多少双布鞋,已记不清楚了。但我只知道自己穿的布鞋,纳的都是千层底,我是穿着母亲手工做的布鞋长大的。然而,我对布鞋还是一往情深,尤其是童年对母亲纳鞋的情景,时常还历历在目。诚然,无论我身在何处,拥有一双布鞋,一双包含亲人惦记和祝福的布鞋,我就学会了感恩。

  我读师范还没有毕业母亲就病逝了。生病住院期间,母亲嘱咐我大嫂,等我结婚时要为我和我的妻子做一双布鞋,大嫂点头答应。那年放寒假,我一踏进家门,看到中堂母亲的遗像,眼泪立马夺眶而出。我再也看不见母亲了,再也得不到母爱了,伤心、痛苦之情油然而生。大嫂安慰我,奉劝我,关心我。让我面对现实,好好生活。从此,她以“长嫂为娘”的责任时时处处地关心我的生活。渐渐地我从伤心、痛苦中摆脱出来,一起向未来。

  1986年,我回家过年时告诉大嫂,我有女朋友了,要准备结婚了,她很高兴。于是,她就开始筹划我的婚事,并为我和我的女朋友开始做布棉鞋。

  大嫂在她娘家就学会了做布鞋,而且在当地做布鞋手艺颇有名气。她买来了布料、麻,开始搓苎麻线、糊袼褙、纳鞋底、做鞋帮、上鞋子。一道道复杂的工序,全凭大嫂的这双手。两双鞋底纳好了,大嫂的手也勒出了一条条血印,看着辛苦劳动的成果,大嫂露出了微笑。纳鞋底是既细致又累人的活儿,夜深人静时,大嫂坐着小方凳上,弯腰弓背,一手攥住鞋底,一手用力拽针线,纳出的鞋底平整结实。那动作,轻松自如,透出一种娴熟、优雅之美。那针线密密匝匝,稀疏得当,松紧适中,大小一致,煞是好看。纳鞋底的时间长了,手指会酸痛,眼睛会发花。有时大嫂手指麻木了,一不小心就会扎着手指……

  不到半个月,两双新棉鞋做好了,送到了我们的手上。看到崭新、漂亮的灯芯绒棉鞋,我们感动不已,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为了能让我们在结婚时穿上新棉鞋,大嫂在不停地一针一线地纳鞋、绱鞋。两双布棉鞋,到底纳进了大嫂的多少星光,多少鸡鸣,多少慈爱,多少深情啊!这不仅是双布棉鞋,还是她牢记母亲的嘱托,履行着“长嫂为娘”的责任。我们结婚后,穿着这双布棉鞋,踩在纵横交错、天南海北的路上,或泥泞,或坎坷,或风雨,但我们心中总是洒满春风、阳光、幸福和欢乐。我们穿着带有浓重嫂爱,寄托着大嫂期望的布棉鞋,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在了漫长的人生路上。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双布棉鞋穿着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但是我把它放在鞋柜里藏着,不舍得扔掉,因为它寄着大嫂的爱,托着大嫂的情。每当看到嫂子做的布棉鞋,多少个夜晚,灯光摇曳,大嫂纳鞋底的绳扯得很紧,牢牢地、细细地把所有的关爱都纳进了鞋底。记忆中大嫂为我们做的两双布棉鞋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成了现在美好的回忆。今年是虎年,是我大嫂的本命年。我们祝愿她虎年大吉、幸福安康,未来的生活越来越好!

  (云和 杨春 6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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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2-27 2 2 处州晚报 content_303212.html 1 3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