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上世纪50年代到70年代中期,生产队挖番薯的11月下旬,丽水就已很冷了,早上起来,树上、草叶上是厚厚的白霜。
挖番薯要挑选连着晴了几天的日子,清晨队长安排好分工后,大家背着锄头挑着箩筐,有的扛着篾席就到番薯地上。一阵忙活后,硕大的番薯就齐整地堆在番薯地边。有的队员就在地头刨番薯丝,那年代大家觉得地里挖出来的番薯是很干净的,人们也常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于是地里带泥土的番薯用手随意扒拉几下,就在番薯刨子上用力推起来,刨子下面就是粗大白生生带着汁水的番薯丝。待到番薯丝攒成一堆后,就用双手捧着番薯丝摊在篾席上,让太阳和风力将番薯丝晾干。
比较好的番薯就会按人头分掉,待收工后,大家就挑着分来的番薯回家。
家人会将个头均匀皮没破的番薯细心挑选出来,然后挑到山脚早就挖好的黄泥洞里,将番薯一个个小心放入,让它们安逸躲在里面,最后将洞口封好。这样的番薯,在洞里可很好地保存几个月,随着时间推移,番薯会慢慢糖化,以后拿出来的番薯,会变得软糯香甜,吃起来很可口。
快过年的日子,人们会将部分番薯拿出来洗净,刨去外皮后切成薄片。同时烧一大锅水,待水开后就将切好的番薯薄片放入锅中煮得半熟后捞出,随即摊在篾席或竹制的团筛上晾干,这就是丽水人过年的油炸番薯片原材料。
那时的番薯都是很硬很干的,用丽水话说就是“很粉很粉的”,所以口感很不好。但在那个年代,番薯是每一个丽水人充饥的宝贵粮食。
现在不少人每天故意吃番薯饭,这样的饭既美味又有营养,粗粮细粮搭配对人身体有莫大好处,大家很喜欢。可我高中时黄村乡的一个同学,条件好起来后从不吃番薯,原因就是给那年代天天番薯当饭吃怕了,至今一看到番薯就反胃。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有番薯吃真的是蛮幸福的。记得有一段时间,城里人去粮店买米,也要搭配番薯粉、番薯丝。买回番薯粉后,一般都是用水将番薯粉和好,然后蒸熟,蒸熟后的番薯饼黑乎乎,味道不算太差。至于搭配的番薯丝,它们一根根又粗又长硬邦邦的,还弥漫着一股霉味,真是难吃。我们只好每天将番薯丝放在大锅里炒熟,然后几个兄弟姐妹每人分到一小堆,装在兜里上学去。我会慢慢将番薯丝拿出来放入嘴里咀嚼,也算是满足口腹的零食吧。
那年月最好吃的番薯是一种叫“广东白”的番薯,这种番薯皮红红的,里面却是白白的,脆嫩多汁,只要一发现“广东白”,我们就觉得这是美味水果,稍微洗洗就生吃起来。
近年来,随着人们生活质量的提高,番薯的品种越来越多,比如蜜薯、巴马红薯、板栗红薯、南瓜番薯……它们的美味和营养价值越来越得到人们的肯定和喜爱。
(市区 何益林 64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