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泉(市直)
在《山水梓桑情》里,周树根对家乡风物人情和地域文化的感受,既是个体生命朝向生活的思考,更是一个作家心灵之于客观世界的观照。在这里,山水不仅涤心,还是一种成全。山水间孕生的万事万物,在作者眼里,总蕴涵一个清晰的精神向度,在召唤。作者正是在这不停的召唤声中,一路前行,点滴都是靠近,都是回归。
他的内心无疑拥有一片山水的澄明,这样的一份“澄明”不仅源自行走,更源自对世间万事万物的敬畏。行云流水的笔端间,我们不难发现,透过山水呈现并一一传递给我们的其实是依附在心灵上的一种触摸、关切、抵达。可以这样说,他的叙写,从最熟悉的“物象”入手,于细微处用心构建山水之宏阔,生命之博大。某种层面上,也是一种寻找、重建。在生活中寻找,在现实中重建,真正属于作家自己的那一个理想中的“精神原乡”。他的文字貌似描摹“此在”,却又往往趋之“彼时”,因而,他的书写,同时具备鲜明的“意义”扩张性,有效彰显其文字恰到好处的表现力。
作者对文字的热爱首先来自于山水。在景宁这一片古朴、灵性的山水中,“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他的文字纵横捭阖,处处流露一个身在基层的作家内心执着的挚爱与坚守。全书分“驴行”“走村”“乡愁”“物语”“古韵”等小辑,每辑内容各有侧重,又互相照应,其主旨表达却始终围绕一个“乡”字展开。无论切入点是投放在山水本身还是依托在山水之上的地域文化,“乡”字即包容。他不仅在“走”,在“看”,他还在“思”,在“问”,在思考中注入更多的“期许”。
周树根的散文书写,有三个层次。一是场景的再现中,所有山水都是经过情感洗涤和包装的山水,当他在“呈现”时,其实也在隐藏内心深处最隐秘的那一部分,这种寓内于外的情感打开方式构成意义指向的“双重性”;二是叙述的“轻笔触”与山水间所容纳的别样“宁静”形成呼应,从而令在俗世喧嚣生活背面的一颗躁动之心得以安放得以皈依;三是在山水的澄明中架构繁复厚重的地域文化,这种山水与文化的勾连互成寄托,从而彰显其文化生长的源泉与魅力。
“夜色渐浓,溪滩的草丛里,竹林间,响起了阵阵的虫鸣声。月亮也慢慢爬上了山顶,挂上了树梢,想偷偷地窥视一下人间的夜景,却不经意滑进了溪里,湿淋淋地荡漾在水面上”(《夏日溪口》)。
从山水出发,以家乡地域为源头,一路行走,一路找寻山水间的精神原乡,这或许已成景宁作家周树根书写的一个方向。
显然,这种立足在精神上的“寻找”,一方面得益山水滋养,另一方面来自个体生命真切的情感体验。当它们相附相依,融之为一体,这个由山水熔铸的世界,才真正为“精神原乡”的构建提供无限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