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的香如何描述?有何特点?想来大部分人说不清道不明。说桂香,不能离开金秋。桂香一定是属于秋季的,蓝天白云秋风飒爽,绿叶著黄飘摇坠落,稻谷橙黄柿子殷红时,最适宜说桂香。
一入10月,不少人就怀着一种期待,这是每年例行的希冀。于是秋风秋雨的缠绵,你会暗暗窃喜。秋风秋雨的犀利,就生起莫名担忧不安。随着时间一日一日恍惚过去,满心的期望值渐渐降低或释然,就在那一刻,在你不经意走过街头拐角,穿行山间田野,或杯觥交错漫无边际聊天之际,一阵冷润舒心突兀放肆扑入你的怀中,熟悉又疏远的氤氲馥郁,瞬间攻破身心沁入灵魂。顷刻间,你变得精神抖擞阳光灿烂。于是明白,焦心焦肺等待的美好时光终于来临,是时候张开胸怀和桂香亲密拥吻了。
桂香的确很神奇,刚绽放的头两天,桂香若有若无踪迹难觅,随着时间的推移,桂香如少女的炽热,会越来越浓郁缠绵。盛花期,桂香肆无忌惮穿透一切,一旦行走在桂花林里,舒畅的桂香就会无时无刻拥着你,沁润你,它们会拉着你和你谈心,会用它独有芬芳魅惑你,扯走心中的忧愁愤懑,浇灭心中郁结的块垒,所有的不满意都在桂香安抚下渐渐熨平释怀。
桂香也不是万能的,遇到风狂雨骤,或是郁结不散的秋雨,桂香只能无奈伫立在风雨中,将馥郁芬芳尽力咽下。于是在凄风苦雨的秋季,你只能无助看着桂花树和桂花凄冷淋着雨,消散了馥郁氤氲,取而代之的是寒号苦冷,花蕊和枝叶尽数挂着晶莹泪滴,满地金粟铺陈,弥漫无尽的哀伤。
一旦阳光明媚,暖煦天蓝,桂香定会在短暂的几天里尽情欢歌。当丝丝缕缕的阳光穿过桂花树,轻拂丹桂、金桂、银桂,桂花会娇舞涟漪万千娇媚。虽是粟米般的花骨朵,但在暖煦阳光和柔和秋风的爱抚呵护下,桂花笑靥如潮满树灿烂,它们将包裹的精华尽力推送出来。虽是秋末,蜜蜂、蝴蝶被馥郁的桂香吸引,忍不住翩翩飞舞沦陷其中。走入桂花林,明媚美好无限,耳畔嘤嘤嗡嗡,流泉飞瀑般涌来的芳香,就湮没了一切。
其实,品味桂香最佳时机应是晚上。带着一泄流光,天清月朗幽静的夜晚,在斑驳的桂花林里,趁着月光亲吻桂花的美妙时刻,摆上一张小圆桌,泡上绿茶或蜂蜜桂花茶,抑或斟上一高脚水晶杯的红酒,摆上一碟丽水的泡精肉和香脆的花生米,听着舒缓若有若无的轻音乐。看着盈盈月亮慢慢从桂花树顶一点一点飘过,轻盈的月光和桂花、桂香紧紧交缠私语窃窃,桂香在如水月光妩媚撩拨下就越发浓烈缠绵,它们勾人摄魄沁漫山野。月影斑驳桂影婆娑,芳香绕人缠人,有香茶红酒美食美味,三五好友海阔天空畅谈欢歌,妙曼意境流逝良辰美景,应是天上人间美妙一瞬吧?
桂香很高雅,它忍受不了世俗的功利。记得前几年我在富岭田野中遇到一大片待卖的桂花树,恰是桂花盛开香气弥漫时,想着桂花的馥郁,又觉得那是无人欣赏的荒地,于是放开手脚,到桂花林里大肆收集了一番。回家后,去除杂物叶梗时就觉得桂香逃逸无几。接着放入沸水锅中蒸后用了不少白糖将其严严实实纳入罐中,更觉香气基本逃逸。待到吃糖桂花汤圆时,飘在汤上的桂花不光颜色晦暗,桂香早已荡然无存。吃着糖桂花汤圆,便觉索然无味。大半瓶的糖桂花,至今仍在橱柜中放着。看到这瓶糖桂花,就觉得做错了一件事,桂花是拿来欣赏呵护的,绝不是满足口腹之欲的。这大概是桂花的特质吧!
(市区 何益林 64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