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6版:桑榆常青

年轻时,自告奋勇到城里担坢

  很多人都不知道担坢是怎么回事?坢,是粪肥。我们丽水人把屎和尿混合在一起的叫坢。

  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丽水县城里的房子全是两层楼,也无抽水马桶。环卫工人每天清晨拉着坢车在大街小巷一边摇着铃,一边喊:“倒马桶啰!倒马桶啰!”居民们闻声把自家的马桶拎出来,由环卫工人将坢装进车上的大木桶,再拉到左渠门外倒入巨大的化粪池,让农民需要时来购买。这种土家肥比化肥好,种出来的粮食质量上乘。

  我们村离县城约8公里,到城里担坢是件又脏又累的活,我却自告奋勇参加。

  生产队长在头天晚上确定好人员与出发时间,第二天早上十几个人担着空坢桶如约而至,向城里出发。到达目的地后,各人用大坢勺把化粪池里的坢装入自己的坢桶,称过重量,由队长统一付钱。然后,大家担着坢急匆匆往回赶。

  这时就像运动员负重长跑,距离渐渐拉开,你追我赶,汗流浃背,咬紧牙关,肩膀上的担子感觉越来越重,路越来越难走。

  为了节约,我们脚上穿着自己用稻草编织的草鞋,虽然难看,却也透气舒适。担坢活夏天稍微好点,冬季就麻烦了。因早上出来天气冷,多穿衣裤,但往回赶时太阳出来天气热,而且负重前行,很快就满头大汗,只好脱掉衣裤挂在扁担头上,这就增加了肩膀上的重量。我有一次衣裤没挂牢,担到中途,“叭”地一下,衣裤掉进坢桶里,当时懊恼至极!但万般无奈,只好捡起来重新挂在扁担头,咬紧牙关继续赶路。

  我们村到县城要翻过一座叫牛岭头的山岭,全长2公里,即使空手步行都费劲,担着沉重的坢往上走,真是步履艰难。幸好最高处有座凉亭,大家担到这里都会停下来歇息,等待同伴。那时,我多么感谢这个凉亭啊!

  大家一步一个脚印,用尽全力,总算把坢担到生产队了。苦和累可以锻炼人的力量,磨砺人的意志。没有粪便臭,哪有五谷香?没有流汗,哪有收获?没有历练,哪有成长?

  担坢虽然只是我人生中的一段经历,却终身难忘。

  (市区 潘立成 7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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