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者 刘烨恒
让浙江交通集团缙云收费站站长丁光亮有些意外的是,因为在一场剑拔弩张的人鸟大战前“毫无原则地认怂避战”,他和他的同事们引来了各路媒体的高度关注,并“意外”赢得了众多网友的盛赞:“一群有爱的人”“鸟眼中的最可爱的人”……
昨日一大早,当丁光亮走进收费站院子里时,一夜雨水清洗过的香樟树绿得发亮,那只他再熟悉不过的乌鸫鸟啼叫了一声,从丁光亮头上掠过,轻盈地落在树枝上。见到这一幕,丁光亮一身轻松,胸怀大慰:“我们这就算是握手言和了哈。从今以后,我在这里认真上班,你在这里安心带娃。”
丁光亮此时的内心独白所流露出的轻松心态与半个多月那会形成了强烈反差——当时,那只报复心极强的鸟,与收费站一群有着小脾气的人,一度剑拔弩张,几乎走到了“战争边缘”。
“一定要教训它们!”
——大战一触即发
4月下旬的一天,缙云收费站四班班长施民政怒气冲冲地走进丁光亮的办公室后就是一顿嚷嚷:“它绝对是故意的!一定要教训它们一下!”
而就在这个提议从施民政口中说出时,瞬间得到了收费站全体员工的一致同意:“它极具攻击性,已经没法跟它和谐共处了!”
让施民政“快气疯了”的那个“它”其实是两只乌鸫鸟,黑色的羽毛,黄色的鸟喙,城区里经常能见到这种鸟。
没招它,不惹它,收费站的工作人员几乎每天都要遭受乌鸫的“粪弹”袭击。当天上午,施民政刚被“粪弹”击中了脖子,不得不回家清洗了一番,换了套衣服。而刚吃过午饭,鸟粪再次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头上。“那家伙,就好像战斗机一样,俯冲、瞄准、投弹,绝对是蓄意攻击的!”说起那场景,施民政满脸黑线。
最先被“粪弹”袭击的受害者小陈是一名收费员,4月18日那天,他被乌鸫“尾随”,继而遭遇袭击。
缙云收费站毗邻黄龙山风景区,离仙都景区也不过区区十多公里,附近群山连绵,生态环境非常好,鸟儿非常多。被鸟屎“幸运命中”这事,小陈并未太放在心上,回宿舍清洗了一下,也就回去上班了。
然而,从那天开始,“怪事”就接连发生了——那两只乌鸫居然接二连三袭击收费站的工作人员,大伙的工作服上都留下了白色的斑斑印迹。
“会不会是我们身上的反光背心刺激到了它们?”几名收费员心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于是脱掉了反光背心。然而,这一“退让”并未奏效,整整半个月,“粪弹”频频从天而降。
“放鞭炮吓走它们得了!”“不不,太可恶了,拿弹弓打它!”“我看干脆把它的鸟窝给端了!”……一场人鸟“大战”一触即发。
“为了一窝小鸟再忍忍”
——没有打响的战争
收费站的大院里,种着许多香樟树,树龄大多有数十年了,几乎每一棵树上都有几十个鸟窝,栖息着不少鸟儿。
“正因为我们这环境好,去年还引来一群白鹭来这里安家。”收费站二班班长潜晓波说,过去,收费站的人从来没有和鸟儿急过眼,因此那两只乌鸫的反常举动,让大家很是纳闷。
不过,在一番“口头泄愤”后,众人也冷静了下来,开始讨论起这“怪事”背后的原因。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有收费员发现,原来那两只乌鸫应该是两口子,它们在收费站的顶棚上筑了一个鸟窝,并且,里头应该已经有雏鸟了,经常能见到小两口叼着虫子归巢。
“唉,它们也是护幼心切,怕我们伤害到小鸟,才用这种方式阻止我们接近。”作为一个父亲,之前还嚷着要“以牙还牙”的施民政,一下子就心软了。
原因找到了,可问题还没解决,老被“粪弹”袭击也不是个事,于是,有人提议,把鸟窝搬到附近的树上,一劳永逸解决问题。
可是,这个看似“对症下药”的解决办法一经提出,有人又摇头了——“幼鸟还小,现在移掉这个鸟窝,可能大鸟就不管它们了。要不大家再克服下?等过段时间再搬?”收费员陈柯安“弱弱地”说了自己的想法建议,大家听后,沉吟半刻,最终同意了。
“我们撑着雨伞或戴帽子进出岗亭吧,忍一忍得了。”接下来的日子里,收费员们虽然还会遭到“粪袭”,但他们选择了忍受,再也没有人抱怨。让雏鸟顺利成长,成了大家一致的愿望。
在忍耐和期盼中,收费站的工作人员惊喜地听到鸟巢中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再过了几天,他们又看到一个个小脑袋探了出来。
“差不多了,这回搬家应该没什么问题了。”5月初,收费站出动了登高车,决定为乌鸫搬家。
“一共四只小的,羽毛都长得差不多了!”当工作人员黄伟华登上梯子顶端后,他冲着下头的一群同事小声说道。随后,他小心翼翼地把鸟窝取了下来,然后在众人关切的注视下,把它“搬家”到了附近的一棵桂花树上。
等着一切完成后,大伙虽然各自散去,但眼睛却一直盯着鸟窝。“两只乌鸫找吃的去了,它们回来能找到窝吗?”
忐忑地等到傍晚,大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两只乌鸫似乎是听到了宝贝们的叫唤,径直就飞向了新家!
那之后,两只乌鸫再也没有袭击过人,能化“敌”为友,收费站的工作人员都很高兴。
“就在前几天,两只乌鸫带着幼鸟学飞了!小家伙表现得都不错……”站长丁光亮说道,眼里满是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