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烈夏似火烤。太阳在夏天的舞台上永远是主角,它肆无忌惮地垄断着、叫嚣着。天空像不经意间,随手打翻的蓝色墨水瓶,晕染开去,彻彻底底、纯粹纯粹的蓝,张狂地渲染在头顶上面,整个宇宙似乎都是它的披风,而白云洁白洁白地游着,忠贞地和它做着伴。
夏季是母,炎热是父,他们是世间最恩爱、最契合的一对夫妇。早晨暴烈的阳光早早就敬业地挥泻着万丈光芒刺向了大地、山川、河流,像鼎啸的火焰灿灿地,明亮而又刺眼。炎热嗖嗖地攀爬上梧桐树枝,爬上高高的屋顶耀眼舞动,如高举的镰刀,在收割着生命的饱满与沉甸,厚重与深情,又像在宣告着这个城市的老去与新生。
炎热让人烦闷,热气肆无忌惮流泻的能量增添了气燥,让人失去说话的欲望,只要张张口就是干燥的热,像要吐出火来。只有蝉儿是另类,着了魔似的带着嘶哑的嗓音不停息地在树上狂叫,一声高过一声。
白天,除了万不得已,人们懒得出门,即使出门也是防晒霜、防晒衣、防晒伞全身武装,不然一个夏天熬结束,到非洲去,想必你会诧异于,居然没人叫你一声老外。而更难挨的是正午的那几个小时,路面滚烫滚烫的,如若打上个鸡蛋试试,也许能煎熟。人行走在上面,和烤肉之间只差了一撮孜然。
但晚上就有所不同了。虽然夏天的夜晚来得比较晚,七八点钟才呈现出黑的迹象,但流浪的风此刻会像爱显摆的荡女般,讨好似的搔首弄姿出一些凉意来,时不时贴着人们的脸边游走,像是给人挠痒痒,随带也撩得路边的树叶有一搭没一搭地浅笑。
看看四周,家家户户的窗台下,空调外机在呼哧呼哧不停地哼哈着,大口大口地朝室外吐着一波又一波的热量。有人开玩笑说:夏天的这条命是空调救的。没有空调的室内是蒸馒头,室外是铁板烧。
街面的夜摊上,三五成群的男人拖着拖鞋,穿着背心,有几个彪悍还旁若无人地赤着膊,用一瓶瓶冰凉的泡沫和讲不厌的故事,打发着闷热的夜晚。
华灯初绽,夜晚的南明湖是夏日一天中的黄金时段,四面八方的市民如鲫奔涌而至,多了份喧嚣。
时光老人合时宜地柱着拐仗从游人挨肩搭背的缝隙中,轻轻的,缓缓的,不动声色地挤过。
紫金大桥琉光溢彩,倒影着碧波的湖面,金壁辉煌。夜浅笑着,蒙着神秘的面纱,其朦胧的迷雾渐渐向四周弥漫着。湖边,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朦胧着身影,沉浸在越来越深的夜色里。
白云山上也是如此,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都是来乘凉的市民。流水清泠泠的丽阳坑,更是孩子们消暑的最佳乐园,摸鱼抓虾,打打水仗,此乐无穷。此间一不留神就能碰到个熟人,相互打个招呼,说声这天可真热。鼻息间随处都能嗅到生命蓬勃旺盛的气息。
亲近自然,是一种最好的休闲方式,是心灵的沐洗,是身心疲惫后,换一种方式让精神突围。让你从自然的视觉,去看清人的世界,感悟人生的真谛。
面湖静相对,访草素以心,心若无宕动,风烟必俱静。
唉!夏天是流火的季节,带着标志性的炎热红,不掺杂任何其他的杂色,就如那赤耀的火炬。而你和我呢?都是黏附在那上面的油。
(市区 水草 54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