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在缙云县仙都下洋村,村前是闻名的“小赤壁”“婆媳岩”,玉带似的好溪缓缓地流淌着,是个幽雅的小村庄。很久很久以前,村民们就在房前屋后种植杏树,多的每户十几株,少的也有五六株。春天,杏花怒放,一片雪白,空气中弥漫着幽香。结的果子大小不一,形态各异,有的椭圆形,像鸭蛋,有的圆形,似乒乓球。我们一批“小顽童”的嘴特别馋,杏子刚开始转黄,就偷偷攀上杏树,采摘杏子,虽然很酸,也吃得津津有味。一直吃到杏子采摘结束。
我的爷爷爱种杏树,父亲又种了一些,共有十五六株杏树,爷爷种的一株,树冠高大,年年结果累累,可收三百多斤,不幸的是,1942年5月,日本飞机在村子里投了十几颗炸弹,其中一颗正炸中杏树,主干被炸成两片,不久就枯死了。父亲觉得种杏树最合算,一般进入盛果期,每株可采两三百斤杏子(不用施肥),那时,每斤杏子可换一斤大麦。每当杏子成熟时,就有人挑着大麦来换杏子,父亲也常常挑着杏子,到附近的村庄,1比1调换大麦,以大麦弥补口粮不足。他说:“一株杏树的杏子就可换两三百斤大麦,相当于两亩大麦的产量,种大麦要花很多工夫、肥料,多栽杏树就可少种大麦了。”他非常重视,把杏树作为一种作物来种,精心管理。
在众多的杏树中,我家房子北侧,邻居栽的一株杏树,一枝独秀,20多年树龄,伞状树冠,椭圆形的果子,很像鸭蛋,不仅个儿大,味特好,刚转黄就相当甜,成熟时吃起来又甜又脆,是杏中珍品,也是“小顽童”们经常光顾的杏树,每当夜里刮大风时,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去拣地上的落果,这棵杏树的部分枝条伸展在水田上,采摘时有些杏子掉入水田中,我们在水田中将杏子摸起来,洗干净,吃得津津有味。
杏子成熟是大忙季节,父亲忙着采摘,走街串巷换大麦,还要将杏子送给亲朋好友品尝。我18岁就离开家乡参加工作,父亲也常为我送些杏子。后来,有了孩子,在丽水县峰源公社工作时,父母亲更加关心我们了,每年杏子成熟时,挑选上好的杏子,小心翼翼地装入两只篾篓里,数次转车,行程二百多里,来到峰源这个大山区,望着日益衰老的父亲,不辞辛劳,送来黄橙橙的杏子……这是父母对子女的深深的爱,孩子们拉着爷爷的手,问这问那,非常亲热,父亲看着孩子健康成长,感到欣慰。孩子们非常珍惜爷爷远道送来的礼物,杏子每天只吃二、三只,慢慢地享用。
(市区 刘梦熊 84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