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9版:瓯江派副刊

一只似曾相识的鸟

  刘景爱(青田)

  晨练,一路慢跑。

  初春的风夹着清新空气的甜味,迎面而来,带着丝丝寒意。慢跑十几分钟后,身体已经暖和了起来,这样扑面而来的风,正合适运动中的人。人行道上常青树木的叶子还是苍绿的,落叶灌木伸展着灰褐色光秃秃的枝条,还在积蓄着绿色的力量呢,等到发芽,还需等上些时日。草坪上的花镜,错落有致,几株茶花开得满树都是深红色的花,娇艳欲滴,在风中搔首弄姿,行人路过不禁要多看几眼它们妩媚的身姿。玉兰花,满树都是花骨朵,一层叠加一层的铺展开来,那态势似乎要把树身压垮。万物似乎都从冬的笼子里逃了出来,个个散发着生气和活力。天空澄明,白云悠悠,除了鸟儿的歌唱声之外,周遭的环境空旷又清寂,静谧又美丽,跑在这段路上,让人神清气爽,脚步生风。

  头顶上方似乎有响声,抬头望着天空,一大片的黑点由远到近在飞翔着。是一群飞鸟。这么多的鸟,它们从哪儿来的呢?它们要到这儿安家落户吗?让我很惊奇它们的出现。此时想起,这里临江而建的公园里有一大片香樟树和大榕树,无论春夏秋冬,都有着茂密的叶子,想必是这些鸟寻找了很久,才找到这样一个理想家园的吧。眼光游移了一会儿,这些鸟竟然很快地就寻不着踪影了,此时它们落到哪儿休息了呢?目光平移在前面的树木上,想寻找它们的踪迹,没看到刚才成片的小鸟,倒看到了那棵无患子树上的凸枝上停着一只小鸟。它双翼紧闭,伸展脖子,东张西望,偶尔叫几声,声音清脆婉转,它是独自的练声吗?还是刚才飞过一大群鸟中因为体力不支,落下来休息的呢?那么此时也许正在呼叫同伴的吧。我对这只孤单的鸟产生了兴趣,不禁停下了脚步,凝望着它。

  这是一只羽翼丰满,浅褐色的小鸟。我距它有三四米距离,对它形状和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它似乎有些无助,有些呆萌,头颈和肚子下面绒绒的羽毛,松一下紧一下的,想张开翅膀飞走,又不想飞走,这样的鸣叫声似乎不像是悠闲练声的样子,想必是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的可能更大些,那么它在这里休息的时候已经和同伴说好,要一直在这里等的。此时,我真想我也能懂一些鸟语,能听懂它的语言,能帮助它做点什么。久久地看着这只呆萌的小鸟,似乎越来越熟悉这只小鸟了,我感觉在哪里见过这只鸟,我使劲地回忆着这只似曾相识的小鸟。晨风冷冷地吹过我的发际,我捋了捋额头上被吹乱的头发,皱着眉头,微闭起了双眼,回忆着在哪里见过这只鸟。约过了一分钟后,我想起了这只似曾相识的小鸟在一幅画上见过的。

  大概是在前年吧,朋友把我带到丽水剧院去看画展,当时我特别留意本县几个参展画家的作品,其他的作品可能渐渐地都淡忘了,唯有当时担任美术家协会主席孙晓剑的那幅作品,至于那幅作品叫什么名字也忘了。她画的是工笔,参展的一幅大作品,而且经过专家评定已经可以入省级参展。她的那幅画画的是一棵很大的青菜,旁边有些小青菜,一只鸟停在大青菜的叶子上。当时我和朋友细细地评论过那幅画,整幅画是很有意境的,写实和写意结合得天衣无缝,色泽明亮,由近及远,气息相连,层次分明。尽管是写意工笔画,画卷中的大青菜透着庞大生机,能镇住观看者的眼神,画里场景不禁让人浮想联翩。但那只鸟停在菜叶上,本来也是非常好的落笔,但总觉得有点让我和朋友看不顺眼,最后我们给出的结论是,这只鸟太呆萌了,头颈和腹部的羽毛画得稍胖些。眼前的这只鸟刚才松动颈部和腹部的羽毛,和画家孙晓剑画的那只鸟那么相似,甚至是一模一样的,难怪会那么熟悉,让我驻足不前,这么久地凝望着它的一举一动。原来孙晓剑那只鸟的形象,来自于现实中小鸟,我们在欣赏一幅画作时,总是加以自己喜好的一面来评价,其实就少了那么一份客观真实的论说。此时看到了这只鸟,便又一次想起那幅参展的画来,画出这样一幅作品,想必是画家花了不少心思的。

  回神过来,这只呆萌的小鸟还停在树干上痴痴地叫着,声音似乎变得有些急促了,那样子好像是被同伴抛弃了,有着无限的忧伤之感。我望了望四周,那边有几只鸟正在向我这个方向飞来,我想那几只鸟也许是来寻找它的同伴来了,眼前的这只鸟不用担忧同伴不来了而忧伤了。我跟它招了招手,迈开脚步,重新跑入自己晨练的轨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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