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奶奶家的西厢房墙角,摆放着一辆布满灰尘的残旧纺车,这辆纺车伴随了奶奶大半生,如今只能老态龙钟地闲置在时代的边缘。
印象中的奶奶,经常是盘腿坐在土炕上纺线。
夜晚的油灯下,奶奶的面容格外安详。她左手摇着车轮,右手握住车身,细细的棉线便一点一点被抽出来。抽出的棉线缠绕在飞速旋转的锭子上,线穗变粗,像个胖胖的萝卜。锭子缠满后,奶奶便微笑地取下放进箩筐里,再换一个空锭子。
纺线是个细活,用力轻线抽不出来,用力猛线容易断,用力不均匀线的粗细也会不均匀。奶奶是村里有名的纺线高手,她纺的线人人称赞。雇主给她的手工费自然也会比别人高一点。
那时爷爷身体不好,家里的日常开销,几乎都是依靠奶奶纺线挣钱支撑着。每次拿回手工钱,奶奶都会在镇上买点零食给我,我自然是欢天喜地了。年幼的我,是在奶奶的纺车旁度过的,我知道纺车会改变我的生活。
如今奶奶年过九十,再也纺不动线了,可每次提起纺线的日子,她依旧神采奕奕津津乐道。在我的记忆中,奶奶的纺车永远不会远去,犹如奶奶的形象,深深地烙在我的心里。
(王维钢)